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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丨丝路医韵——新疆中医药的千年传承

2025年03月08日 23时04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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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张骞凿空西域始,中原与西域的医药学知识通过丝绸之路实现双向交流,各地医药知识不断互动、吸收、融合,为后世中医药体系的形成奠定了基础。历史与现实共同昭示:民族医药的繁荣必以中医药为根基,中医药的生生不息必因各民族共同守护而长青。


● 曾令杰 / 文

巍巍天山,莽莽昆仑。在新疆这片古老的土地上,医学文明的种子早在两千多年前便已生根发芽。自张骞凿空西域始,中原与西域的医药学知识通过丝绸之路实现双向交流,各地医药知识不断互动、吸收、融合,为后世中医药体系的形成奠定了基础。

新疆地处古丝绸之路核心枢纽,自古以来便是东西方文明交汇的要冲。史载张骞通西域后,“殊方异物,四面而至”,在这条道路上,贸易往来络绎不绝,物资交流十分频繁,除人们熟悉的丝绸、瓷器、香料等,还有大量药物的交换。吐鲁番阿斯塔那古墓群出土的《高昌内藏奏得称价钱帐》记录了“买药一百四十斤”,反映了公元5世纪高昌地区药材贸易的繁荣景象。中原与西域的医药交流渐成常态,不仅有中原的药材传播到西域,如甘草、黄芪、蜂蜜、雄黄;许多西域的药材也流向中原地区,包括麝香、荜拨、阿魏等。

中原地区的医术在新疆地区的应用早在西汉就已出现,史载“汉遣中郎将张遵持医药治狂王”。若羌的楼兰遗址曾是西域长史府的驻地,出土了许多汉文医方残简,其中记载了“承前桔梗八两承前茱萸五升”等药材使用情况。此外,还有魏晋时期的一份纸质文书残片,上面写道“腹中不调,一岁饮一丸,不下,至三丸”,这一治疗方法与张仲景在《伤寒杂病论》中提到的“医以丸药下之”相吻合。不仅如此,吐鲁番交河故城出土的汉文《耆婆五脏论》,其内容中涉及了许多与中原地区医学相关的理论,特别是五脏和五行思想,系统地呈现了中原地区医学的基本观念。吐鲁番出土的《本草经集注》残卷中所载药材内容,恰好与南北朝陶弘景所著《本草经集注》中的兽类药物部分相吻合,进一步印证了中医药知识在新疆地区不断传播、不断运用的过程。这些出土文献不仅证明了中医药知识在新疆地区的传播,更为研究中原地区医学与新疆地区医学的交融提供了重要依据。

交河故城出土的汉文《耆婆五脏论》。曾令杰供图

中原地区的医学不仅在新疆地区传播,而且与新疆地区的医学融合,促进了新疆地区医学的发展。出土于吐鲁番的药方残片中不仅有来自中原的汉方药材,还有当地的药材“至多勒”;医药文书还记载,通过用中原药材甘草和当地药材荜拨等制成的药物涂抹治疗眼疾,这反映了新疆地区的医学不仅吸取了中医的理、法、方、药等诊疗理论和修制药物的技术,而且有所创新。

元朝时期,越来越多的蒙古族医学家研究中原地区医药学,例如元翰林学士忽泰必烈,著有《金兰循经取穴图解》,该书绘有脏腑前后图,手足三阴、三阳图,以及十四经络流注等。借助汉蒙医家交流、医籍流传,针灸知识也得以在新疆地区进一步推广。元代杰出的农学家鲁明善曾撰成著名的《农桑衣食撮要》一书,该书参照东汉时期崔寔所作《四民月令》为体例,以月令为纲,按月列举应作的农事,其中以相当的篇幅详细记载了栽培中草药材和灭虫防病的知识,说明中原地区医药的使用已经融入当地人的日常生活。哈萨克族医学家乌太波衣达克在15世纪编写了哈萨克医药学《奇帕格尔利克巴彦》(汉译名《医药志》),书中就载有麻黄,常被用于风寒感冒,急、慢性支气管炎,气喘等,与张仲景《伤寒杂病论》使用麻黄治疗咳喘的方式基本一致。至清乾隆时期,中央政权在新疆正式设立驻防八旗后,每年端午节颁赐药品成为常例,并持续至清末,形成了清代新疆军事医疗的重要机制。乾隆帝所颁赐的军营药物以汉方药为主,主要用于治疗肠胃病、肺病、发热头痛、眼病等常见疾病,也有用于治疗外伤的药物,如宝蜡丸、红黄玉膏、十灰散、千锤膏、通关散等,甚至还有兽药,如人马平安散。从中可见,中原地区医药在新疆地区的运用不断深化,同时也加深了新疆地区民众对中原地区医药的认知和应用。

历史上,中原地区较为完善的医疗管理制度也传到了新疆地区。根据新疆地区的出土文书所载,至迟在魏晋时期,新疆地区已设有“医曹”。唐朝时,则出现了“尚药使”等中原传统医药职官名称。医学教育同样是促进新疆地区医药发展的重要途径和方式。我国的官办医学教育萌生于魏晋南北朝时期,至隋唐已较为完善。唐代在西域设立医学教育机构的确凿证据,见于吐鲁番阿斯塔那古墓群出土的《唐西州高昌县和义方等差科簿》残片,其中明确记载刘威感为“医学助教”。此外,哈拉和卓1号墓出土的《唐西州某乡户口帐》中有“二人医学生”的记录,进一步证明唐代时期的医学教育已深入新疆地区。

不论是医疗管理制度的确立,还是官办医学教育的施行,不仅使中原地区医药理论在新疆地区扎根生长,更通过体系化传承,催生出兼具中原内核与本地特色的民族医药体系。当新疆地区医学理论形成体系后,又反哺中原地区的医药理论。如孙思邈《千金方》和王焘《外台秘要》皆收载了“西州续命汤”这道方剂。新疆地区的医药学成为中医药不可分割的一部分,以医药传播的形式成为新疆地区与中原交往交流交融的独特例证,促进了知识交流与共生发展。

到了现代,维吾尔医学理论中,七诊法(望诊、听诊、问诊、脉诊、尿诊、大便诊、痰诊),亦是在中医“望闻问切”基础上发展而来,其中尿诊、大便诊可视为中医问诊的延伸,痰诊则属问诊范畴的深化。治疗层面完全沿袭中医内治法体系,涵盖清热、祛寒、解毒等十余种疗法。药物学方面,白术、苍术等药材的临床应用与中医完全一致,印证着理论同源性。

新疆出土的《张文仲疗风方》残片。曾令杰供图

从汉代“医曹”的职官设置,到清代军营颁药的制度实践,从《杂病医疗百方》的理论同源,到当代维吾尔医“七诊”,新疆民族医药始终以中医药为根基。2024年5月1日实施的《新疆维吾尔自治区中医药条例》,明确提出了加强中医药传承创新、推动中医药产业高质量发展的具体措施,为新疆中医药事业发展提供了坚实的法治保障。今年,自治区政府工作报告提出,推动中医药事业传承创新发展和中医药产业高质量发展,建设优质高效的中医药服务体系。历史与现实共同昭示:民族医药的繁荣必以中医药为根基,中医药的生生不息必因各民族共同守护而长青。

(作者单位:新疆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院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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